苇笛清音里的生命之歌
如果你热爱生命,追问生命,那么,有可能生命是什么,什么就是生命。
那一届初三毕业的学生,他们为自己的毕业纪念册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——夏花灿烂。那一刻,我在心里默念着泰戈尔的诗句,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。
也曾遇见一道中考作文题,没有注明是引用哪位作家的诗句,我赶紧向王老师请教,也就记住了泰戈尔的这句诗:“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,花的事业是甜美的,但是让我做叶的事业吧,叶是谦逊地专心地垂着绿荫的。”随即,用它作了微信“花开六月,为实践而来”的引言,发了朋友圈。
前几日,路过东岗,橘子红了将《泰戈尔诗选》相赠,我甚是喜欢。《吉檀迦利》是本书选编的第一部诗集,共有61章,由冰心翻译。第一遍读完,不知所云,我不由发慌。于是,把它搁置一旁,休整一天再读,边读边圈画,偶有笔记。隔日又展卷细读,画出意象,摘出妙句,旁批了只言片语。这时,已经读了三遍《吉檀迦利》的我,除了能够理清开篇和尾声部分外,中间诗篇的顺序根本没有办法理清。细想,生命不也是这般吗?
时光倒流,1911年病中的泰戈尔要远赴英国讲学。也许,是为了化解漫长旅途的无聊,也许是听了诗人叶芝的劝说,也许是为了纪念知天命的年龄,他从自己以前的几部诗集中摘录出一些诗句,并且把原来的孟加拉语翻译为英语,编译出一部新的抒情诗集《吉檀迦利》,诗集名的意思为“献歌”。
“由于他那至为敏锐、清新与优美的诗;这诗出之于高超的技巧,并由于他自己用英文表达出来,使他那充满诗意的思想也已成为西方文学的一部分。”这是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给予这部诗集的赞誉。在这部诗集中,泰戈尔用他那支苇笛吹奏着一曲曲“生命之歌”,笛音里有自然的荣枯、现实生活的欢喜悲哀、人神的和谐统一,向往光明成为了主旋律。
诗人把“生命之歌”唱给他心目中的神,这位神有着种种称谓和身份。诗人时而称他为“主人”,时而称他为“朋友”,时而称他为“父亲”,时而又称他为“国王”,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直接称他为“神”,或直接将他称为“你”。在称谓和身份的不断变化中,一次次呼唤,一次次对话,让一首首诗歌的情境获得了现场感;一个个变幻多端的意象,让这部诗集充满了神秘的气息。
诗人在与神的对话中唱响“生命之歌”,我感受到神的无处不在:遥不可及的天空,深不见底的海洋;庄严肃穆的庙宇,烟火十足的庖厨;高窝枝梢的鸟巢,贫贱之所的脚蹬。正是因为“你”的无处不在、无穷赐予、无限关爱,才有了“我”迈开双脚的长途跋涉,苦苦求索。时而倾诉,时而歌颂,不断追寻,好似相遇又终将分离。
诗人的“生命之歌”,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聒噪的忠告,句句素朴,朴素清新。诗短如苇笛,情长似清音,“生命之歌”就在这苇笛清音中宛转悠扬。
赵贵延